牧师的面前站着一名年纪与他相近的少女。
少女身着白色的修女服，双手握着十字架。脸庞清秀而稚嫩，十分好看的眼睛里透着一股灵动之感。
“林宁灵…”牧师下意识地喊出了她的名字。
“欸？！程有序！”少女也面露惊喜。
完了，碰上熟人了。
在启辰市，成为一名神职人员通常有两种途径，一种是参加协会组织的资格评定考试，取得资格证书后,又再监狱、医院等地实习一年，就可以转入教堂成为正式神职人员。
另一种，则是就读协会创办的宗教大学，那里的学生毕业后将直接分配到各教堂担任工作。
由于市行政厅的压力，整座启辰市只有一所宗教大学，所以每所教堂里的神职人员大部分其实都是校友。
此时牧师面前站着的这位少女，便是他大学时的学妹。
那时他们的关系挺好,说来惭愧,牧师甚至对她动过凡心。不过毕业以后，两人的联系便渐渐少了，加上后来牧师又有很长一段时间陷入了梦魇的程度，他便再也没有和她有过联系。
“你…原来在这里工作啊…”牧师有些失声。
“其实之前一直在卫星县的教堂工作，这所教堂新建后才调过来的。”林宁灵笑嘻嘻地说道，“倒是你，怎么突然跑来我们教堂了？”
“额…这个…”牧师一时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“欸…难道说…有序学长是附近那家教堂的人，是跑过来刺探军情的？”林宁灵坏笑地说道。
“这…这叫了解同行经验，懂吗？”既然已经被看穿，牧师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。
“嘛，没关系。既然是有序学长的话就破例让你留下来吧。”
少女笑了笑，语气变得感慨起来，
“在县城的小教堂熬了这么多年，我总算也熬成主讲牧师了呢。”
“真是不容易啊。”牧师感同身受地笑了笑。
教堂的神职人员大概可以分成四个等级，分别是接待员，牧师，主讲牧师和牧师长。宗教大学的毕业生都是直接担任牧师，但一般来说是先分配到卫星县当几年,然后再调到市辖区的新教堂担任主讲牧师。
如果新教堂被变卖的话,老一辈神职人员可以并入当地其他教堂，但新人主讲牧师又得回到卫星县，担任小教堂的主讲牧师，直到又有新教堂建立或者有市辖区的主讲牧师退休。
不过看这所教堂目前的状况，林宁灵应该不需要有这个担心。
“如果到时候学长的教堂被变卖的话，可以来我这里哦。”
少女嘴上说着不怀好意的话，脸却微微一红，
“如果是有序学长的话，我是很欢迎的。我到时候可以跟牧师长请求一下。”
“你…”牧师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。
“好了，既然来了，你应该知道今天我们教堂有个集会吧？”林宁灵顿了顿，笑道，“今天是举行‘圣餐’的日子哦！”
“圣餐？”牧师愣了愣。
在教典里，确实记载过被称为“圣餐”的仪式，但据牧师所知，不论是哪所教堂都已经很久没有举行过这个仪式了，甚至就连宗教大学都不再讲授这个仪式。
“其实说叫圣餐，其实只是沿用了这个名称而已啦。说白了就是发放粮食，一起聚个餐之类的。”
林宁灵笑了笑,
“最近不是粮价疯涨吗？牧师长就建议我们把做好的饭菜拿去街边派发。据说这些饭菜的原料都是那位大股东花大价钱买的最新鲜的食材呢。”
“因为到街边派发食物的关系，我们教堂也渐渐被本地信徒所了解，前来的信徒也逐渐多了起来。食物是我们相聚的开端，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我们都会举行圣餐活动。”
“这就是我们的信徒被你们抢走的原因？就这么简单？”牧师愣了愣，隐隐觉得有什么不对劲。
“人有时候就是这么简单。”林宁灵意味深长地看了牧师一眼，说道，“活动已经准备开始了，一起去看看吧？”
少女领着牧师来到了大厅之中。大厅内早已排好了一排排的桌子，无数的信徒正恭敬地坐在座位上，可眼神里却有着一股难以掩饰的贪婪与渴望。
“感谢各位信徒平日里的支持，让我们一起歌颂主的恩德。现在，圣餐开始！”林宁灵动情地宣布道。
随着她一声令下，一位位接待员推着餐车走了上来。餐车上是一碗碗的菜汤。菜汤冒着热气，看起来很能勾起人的食欲。
所有信徒的目光在一瞬间都聚焦在了那一碗碗菜汤上，每个人都蠢蠢欲动，吞咽着唾沫，眼里是止不住的渴望。
这种眼神，让牧师无由地联想到了那些嗷嗷待哺的小兽。似乎如果不是碍于情面，这些人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把这些菜汤一饮而尽。
一碗碗的菜汤被摆到了每一位信徒的面前，有些信徒的口水甚至都已经流了下来，身体不停地颤抖着，却依旧在拼命忍耐。
林宁灵看着所有的信徒面前都已经摆上了一碗菜汤，欣慰地点了点头，用满是慈爱的声音说道：“那么…各位，请尽情享用吧！”
一时间，整座大厅回响起了拼命进食的声音。这些人的吃相完全和他们端庄的外表毫不相符，每个人好像都饿了几百年一样。
看起来就像一群在囫囵进食的猪。
“你们…自己吃过这些圣餐吗？”牧师突然问道。
“圣餐是专门提供给支持我们的信徒的，我们作为主在人间的代理人，可无福消受圣餐。”
林宁灵笑了笑，问道，
“怎么？你想吃吗？”
她招了招手，让一名接待员推着餐车走了过来。林宁灵端起餐车上的一碗菜汤，将它捧到牧师面前，亲切地说道：
“怎么样？要试试吗？虽然有序学长也是神职人员，但如果你想吃的话，我愿意向主祈祷，让我替你承担罪孽。”
牧师看着面前那碗散发着香气的菜汤，久久不语。
牧师感到了危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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