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如同流水。
一下子便到了五月。
说是五月份,搁李佑穿越前就是公历六月,一年里最热的几个月正式开启。
这里没有空调和电风扇,纳凉全靠扇子。
有钱人家可以叫丫鬟打扇,夜里再穿的少些,也就熬过了夏天。
但这是考棚。
自然什么都没有,再加上考棚里没人打扫,考生还会在里面用个夜壶而不倒。
在热空气的酝酿之下,散发着淡淡的的臭味。
而且这五月在在考棚里还不算算什么热。
乡试在八月。
白日里烈日灼灼。
考生们都挤在小号房里,还要自己生炉子做饭,那才是煎熬。
好的是院试只有正试和复试两场。
不用在号里待四五天。
不过万韵毫不在乎,信心百倍的开始做题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。她终于把文章做完,放下笔活动了一下僵硬酸痛的手腕,抬起头看看考棚的窗口,外面已经黑了。
不过考棚里点亮的油灯却让万韵能够清楚地看见外面的情形。
万韵满意地站起身,走向窗户,往外面瞧去。
此时已经到了深夜,但考棚门口却依旧灯火通明。
万韵嘴角露出一丝微笑。
这一回,她定能拿名次,想到这里,万韵整理了一下衣服。
明天再考一天就能走了。
今天晚上还是得睡在考棚里。
不过第二日,结果到了复试,她拿到试卷有点懵。
先前的想法太天真了,哪有那么容易糊弄。
这毕竟是是去京师考前的最后一场。
自然是不会太过简单了。
这出的都是什么题啊!
拼命做完题目,万韵交卷后走出考场,发现自己脚步在发飘,丫鬟们看见小姐面如白纸,都以为出事了,连忙跑来闻讯,才知道是因为题目难,都安慰万韵说没关系,大不了下次再来,反正丫鬟们不太懂万韵一个姑娘怎么就想当官。
万韵自然不会解释。
叹气着离开。
路上发现有隐隐的抽泣声传来。
原来是陈佳。
她的四个同保之一,听说他文章做的他一向也不错的。
怎么院考完了竟然哭起来了?
程卿走过去安慰起来,陈佳不好意思拿袖子擦脸,陈佳怎么不承认,号称自己是沙子迷了眼睛。
胡乱擦了擦脸,陈佳便快步离开。
万韵也摇摇头,准备先回去收拾东西。
没想到一转身就看见自己的父亲,连忙上前问父亲大人怎么来了。
却不想父亲却盯着陈家的背影,心不在焉问道,“女儿,你和这少年郎关系不错?”
万韵点头,“恩,他是我同保人,所以女儿和他有来往。”
万父还想再问。
但是万韵却不想再谈了,她知道父亲在打什么主意。
虽然没有再谈,但是第二日万父一早就拉着万韵找到了陈佳落脚的客栈,他想去调查一下这个人的底细。
正赶上陈佳正在收拾行李。
万韵很惊讶,“陈兄,你不等放榜了?”
陈佳苦笑,“院试前一天我碰上了熟人,说是我夫人已是病了许久,家里怕影响我考试一直隐瞒没说,好不容易撑到复试结束,我已没有在府城等放榜的心思了!”
原来如此。
院试最后一场复试发挥不佳,又担心夫人。
难怪才哭了。
程卿第一反应是陈佳碰见的熟人不安好心,就算他夫人真的病重。
当时又不能插着翅膀飞回去,还影响了院试发挥,多嘴的熟人其心可诛。
于是再也不劝陈佳留下。
还从怀里拿出一沓纸币。
陈佳感激的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。
走了之后,原本对陈家很看好的万父见陈佳已经有妻子。
大为失望。
他还想给女儿找一个乘龙快婿。
见万韵还给钱,等陈佳一走,就有些抱怨,“女儿,你的手也太散了!”
手散存不住银子,以后怎么办?
听得万韵轻翻白眼,她很想向给父亲讲讲什么叫拉拢人心,什么烧冷灶。
她花出去的每一笔银子不见得都有回报,但总体来说不会是亏本。
以后自己做了官,总是需要和其他人打交道的。
陈佳文章做的很不错,中进士是时间问题罢了。
以后必然是大概率同朝为官,多个朋友多条路。
不过这些话,还是不能给父亲说,一个女孩子善于权术。
说出去吓人。
万父见万韵不说话,以为万韵知道错了。
又想到女儿这花钱大手大脚的样子,以后自己不在了。
万韵的生计恐怕都成问题。
“女儿若不当大官,一年的俸禄还不够他发善心的!”
低阶官员的俸禄是很少的。
大部分举人考中进士也不是太年轻了。
想早点谋实权就要花银子打点,家底不厚的到了任上难免铲地皮式收刮民脂民膏,官声难听不说,搞出乱子还容易翻车,朝廷一查一个准儿,暴君杀人那也是吓人。
不过要是不愿铲地皮收刮,也不是活不下去。
官员的清贫,再怎么都比老百姓强。
南唐的工资挺高的。
仅凭俸禄加上各种一些孝敬,也能养活妻儿。
冬天有‘炭敬’,夏天有‘冰敬’。
这都是公开的灰色收入。
比如知县是七品官,那手底下还有比知县更小的官呢,连这些隐形福利都不要的话,发出去的命令基本上出不了县衙……
衙役也要养活一家老小,跟着知县没好处,谁听知县的吩咐?
一个知县都如此,当了高阶官员,各种隐形福利更多。
水至清则无鱼。
皇帝自己也不想当光杆司令,只要不引起民怨,不搞太过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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